三月苑____

梦间集||紫薇软剑乙女 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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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

三十四、她去

  终南山，重阳宫最近特别热闹。苏妍雪来重阳宫了，先前传的沸沸扬扬的重阳宫掌教茫茫人海寻妻的故事也总算有个结局了，所有人都在为他们二人的婚礼在做准备，而当事人却是一个照常练剑，一个每日坐在房里发呆。

  苏妍雪是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她知道的，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比绯闻传的还要快的东西，所以从她觉得队里有内应开始便联合归一演了出戏，利用她跟归一，重阳宫掌教与无剑的绯闻不动声色地故意让人知道她的目的地是剑冢，届时一定会有一群吃瓜群众过来看热闹。而成群的魍魉也自然会有人消灭。

  只是……

  木剑的计划失败了，所有人都功不可没，但是倘若让他们知道她与归一的绯闻只是单纯的一个骗局，为了引他们而来消灭魍魉的，必定会失信于天下。

  这婚，必须演到底。

  在距离成婚还有好几天前木剑就趁着夜色避开所有人来了。他带了个红包裹，拆开来，是一个看起来包装很精致的盒子，应该是一套胭脂水粉香膏之类的。收起来放在一边“谢了。”

  “不打开看看？”木剑笑。

  “不了，既然是你送的，那肯定不会差。”苏妍雪还是靠在床边坐着，起初她对木剑还有所顾忌，毕竟前一秒跟你拼命的人下一秒坐在你面前跟你谈笑风生什么的怎么都不太现实，但是木剑就是这样。同他一起过了个年，了解了他的人，苏妍雪倒也没那么怕他了。

  或许木剑才是把无剑跟苏妍雪分的最清的那个人吧。在他心里剑魔永远是排第一，接下来边上无剑，他曾经把无剑看的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无人能替代无剑的位置，而苏妍雪纵使有着无剑的模样也永远及不上无剑半分。

  “来之前我找了青光，你的喜宴他不来了。”木剑想到青光的模样木剑忍不住笑了：“我曾经也以为你会嫁给紫薇。”

【她就这般跟重阳宫掌教成亲了，把找了她那么久的紫薇置于何处？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我去了很多无剑曾经走过的地方，可是至今没找到。”木剑忽然就眯起眼凑到苏妍雪的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强迫着少女看着他：“她究竟是为何不惜性命也要守护这五剑之境？你又是如何得到她的认可的？”

【倘若成为无剑就能够守住眼前的一切，那从今天起我就是无剑！】

  “……”苏妍雪被捏的下巴生痛，瞪着木剑不作回答。

  说实在的，那日剑冢一战，具体她已经记得不清了，甚至不清楚那天跟木剑对上的是她还是无剑，她只记得有个人握住了她的手，手中的剑气陡然成型，接着眼前便是一片白光。再往前推脑子里就只剩模模糊糊的背影，一个件着血的紫衣吗，一个残破不堪的身体。

【紫薇，无剑固执我不说她了，事到如今连你还是要站到我的对立面吗？】

【如此，我只能先送你们上路了。】

【我，苏妍雪，绝对不允许你伤害这里的任何人！】

  倘若成为无剑就能够守住眼前的一切……

  眼前的一切……

  瞳孔瞬间收缩，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角滑下来，衣服被苏妍雪攥出了深深地褶皱，她不说话，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曾经不惜一切想要守护的人被她亲手抛下了。

   “阿雪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吗？”门被叩响，屋外传来了归一的声音。自从苏妍雪来重阳宫以后归一便改口喊她阿雪了，也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配合演戏。

  下巴被松开，木剑轻笑了一下，屋外归一看着房内的灯熄了，过了好一会才离开，而木剑也在归一离开后不久下山了。

  重阳宫来了很多人，距离婚期已经不远了，按照习俗在婚前新娘是不能跟新郎见面的，房间里布置好了，现在苏妍雪要做的也只是把自己调整到一个要成婚的状态而已。最终剑冢也就玄铁一个人来了。本来玄铁是想拖着紫薇软剑一起来的，结果被他一句话给回绝了。作为苏妍雪唯一的“娘家人”他自然是该陪着苏妍雪。

  紫薇软剑没来苏妍雪并不意外，相反她很庆幸，她不确定紫薇软剑来了她还能如此淡定地与归一成婚。不过话又说过来她真的淡定吗？或许麻木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更加贴切。

  玄铁除了一个厚厚的红包以外还给苏妍雪送了个金簪，听说玄铁要给苏妍雪送礼的时候倚天屠龙二人紧张的急哄哄就冲进了少女的房间，再看到送的礼物很正常的时候两个人明显表现出了一种如获大赦的表情。最后两个人被玄铁以“有话单独跟阿雪说”的理由赶出去了。

  把倚天屠龙赶出去，玄铁才把另一个包裹递到苏妍雪面前。

  “这是紫薇给你准备的。”

  “……”拆包裹的手一顿。

  素色的包裹拆开，露出了抹红色，是一套凤冠霞帔。火红的颜色灼伤了苏妍雪的眼睛，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她摸到衣服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个镯子。

  苏妍雪知道曾经无剑闹着要紫薇软剑赔她镯子，紫薇软剑闷骚兮兮地给她买了镯子却一直等到无剑死都没送的出手，后来那镯子不小心被苏妍雪碎了。如今他重新给她赔了个镯子，玉镯的色泽做工都远超当初那个，是想说，这玉镯也赔了，现在他们两不相欠了吗？

【这个点你要去哪？】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紫薇软剑，我且问你，你可有喊过我名字？】

【无剑。】

  苏妍雪眼睛红红的，一时间酸楚涌上心头，她是真的好羡慕，好羡慕无剑，即使无剑逝世了那么多年紫薇软剑心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付出了那么多，只求紫薇软剑唤一声她的名字都不愿意。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替我谢谢他。”苏妍雪低着头过了好久，才闷闷说出一句：“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你好生歇息。”

  玄铁关上门出去了，屋外这清欲寡欢的重阳宫贴满了红纸有了几分暖意。全真教向来勤俭，能为这桩婚事如此大费周折阿雪也算是嫁了个好人家。屋内苏妍雪死死地捂着嘴，几滴清泪滴在鲜红的婚服上。

  真的，是很漂亮的婚服。

……

  几天前剑冢：

  “紫薇，再过几日阿雪就要与归一道长成婚了。”

  “不去。”

  “这……”玄铁有些为难，他虽然送礼物有些不着调，但比起青光也算是个心细之人，过年那几天相处下来对于苏妍雪跟紫薇软剑两个人的事情多少也算有点眉目，只是不管怎么说既然是继承了无剑之名的人，那苏妍雪也算剑冢之人，木剑不适合出现在婚礼现场，青光死活不肯去，娘家的人一个都没到场那小丫头一个人出嫁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哪个女孩子不想着风风光光的出嫁？

  玄铁还想说些什么劝劝紫薇软剑，结果人转身就回房了，过了一会拿了个包裹直接扔到玄铁怀里：“这个，给她。”

  曾经，紫薇软剑以为苏妍雪只是要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只是单纯的不想见他，却不想，她是去成婚去了。

  紫薇软剑很早就听闻了苏妍雪要与归一成婚的消息，想着她笨手笨脚的模样定是不会做嫁衣了，他为她跑遍了附近镇子的每一间红铺，想着她的模样挑挑拣拣总算是给她赶出了一件像样的嫁衣，却是为别人穿上的。

  她彻底放下了，当初那个屁颠屁颠死活要缠着他要拉他入伍的那个丫头要与别人成亲了，她不要他了。

 

  剑冢石桌前的酒续了一杯又一杯，自打那次醉过以后紫薇软剑很少喝那么多的酒。借酒消愁，愁更愁，朦朦胧胧他似乎听见了玄铁的声音：

   “紫薇，有些话我本不应该说，无剑也已经去了那么久了，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阿雪她虽然……”

  “闭嘴，我知道。”

  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