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苑____

焱 相随

OOC

有私设

有BUG

 

一。

  初见他时我还年幼，挎着小篮子上山采野果，忽然就迷了方向，天色渐暗，深谷幽僻，想起娘亲说的山上妖怪吃小孩的故事吓得跌坐在地上直哭，篮子摔在地上，果子滚了一地。

  晚风乍起，金色的梧桐叶簌簌落了一地，宛如一只只金色的蝴蝶落在身边。他翩然出现在我身后，温暖了身边的温度。

  “你为何在此哭泣？”

  他羽扇轻摇带来阵阵暖风，每摇一次就会，带来阵阵落叶。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哭着打了个个嗝“娘亲说天黑了山上的妖怪要出来吃小孩的，我不要被吃掉。”

  他转过身放慢步伐往回走，仿佛在为我领路。我拾起篮子一路小跑跟着他，那华丽的羽衣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小哥哥是天上的神仙吗？”我歪着头问他，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他只是用那只有着凤凰花纹的眼睛瞥了我一眼。

  我随着他回到了村庄，娘亲正为找不到我着急，我想要感谢他，转过身却只有落了一地的梧桐叶。

  娘亲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后来我采了一束鲜花编了个花环上山。山路上有我为了防止迷路在树上系的一路彩绳。

  他在树上小憩，他站在树下喊他，他闭着眼睛轻摇着羽扇问我这次又是为何而来。我不止一次地来找过他，有时是为了给他送一个果子，有时单纯地就是想上山玩。

  我说：“我今早采了鲜花，编了一个花环给你。”

  我踮起脚尖把藏在在身后的花环高高的举过脑袋想给他看清楚。他躺在树上，睁开凤眼，金色的瞳孔望着我。我看到他在看我，高兴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垫着脚朝他挥着手：

  “你快下来呀。”

  只是一个恍神，他便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他红色的身影笼罩着我，带来一阵扑面而来的温暖。即便是这样的深秋，他的身边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你蹲下来，我给你带上。”

  米黄色细碎的花瓣带在这一席红发上，硬生生地将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万年火凤衬得有了一丝人气。

  我指尖触及他的发丝再到他的额头顺滑到眼角

  “小哥哥的眼睛真好看！”

……

二。

  很多年前的事情我都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依稀地记得漫天的火光，撕心裂肺的哭嚎，娘亲的惨叫绷断了我脑中最后一根弦，我甚至不知道回荡在我耳边的哀嚎究竟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来的还是从别人嘴里传出来的，只知道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在斗木山了。师父将我救去了斗木山跟他学习道法。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忘记了南禺山脚下的村落，忘记了熟悉的山路，忘记山上的人。

  师父说我心有残疾，时不时的会失去意识，醒来后会忘了一切。他说我有修道的天赋，他教我道法教我武功，好让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我在山上呆了十八年，几个月前师父留下一封书信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后便再无音讯了。我的身子比小时候好了很多，接受掌门后为了振兴仙府我一边打探着自己的身世一边招揽着门徒。

三。

  听闻十八年前南禺山下村庄被劫匪灭了全门，因此阴气深重，为了一探究竟我特地去了一趟南禺山。

  那时正好深秋，金黄色的梧桐叶随风飘落，美不胜收，这南禺山好像并不似传闻中那么可怕。恍惚间忘了时辰，天色渐渐昏暗，我竟然忘了来的路，四周皆是梧桐，根本辨不清哪边才是出口。我在林中奔跑着，忽然间身后传来了异常熟悉的声音。

  “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人红发依旧，身上的百鸟朝凤赤金长袍还是那样不染一丝尘世的华丽，手里轻轻摇着羽扇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是个高手，而且不是人，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我不认识他，可是我确定我听过他的声音，穿过记忆中的层层云雾在那无法触碰的最深处。

  在没能确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我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他似乎毫不在意地要着羽扇，伸出手指着一旁的梧桐树说道：“你沿着树上的绳子就能下山。”

  先前没注意，有些树上真的有系着绳子。绳子破破烂烂的，颜色也掉光了，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多谢！”我朝着山路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敢问阁下名号？”

  “焱。”

  焱。古书上记载是混沌初开时烈焰中浴火而生的凤凰，女娲的坐骑，没想到会在此处碰见他。

  “我记住了。”转身下山，隐隐约约的，我好像听见他在身后喃喃。

  “涅槃之期将至……”

  我转身回过头，只剩下簌簌落了一地的梧桐叶。

  凤凰涅槃五百年一次，每到这种时候焱就会特别的虚弱，若是此时被人打扰万年修为就会功亏一篑。回到斗木山之后我的灵力涨了很多，这几天我总有一种预感预感，焱的涅槃之期就在近日。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放心不下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想来今日府里也没什么事，我决定再去一趟南禺山。

  涅槃期的凤凰远比我想象中虚弱，虚弱到只能凭借着南禺山上高耸入云的梧桐树的遮挡，好让他不被打扰。焱闭着眼睛靠在树上，像是睡着了。我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坐在树下守着他。已是深秋，地上的花花草草都凋了一半了，勉勉强强能够看出花瓣原本的淡黄色，我在地上挑挑拣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挑到一朵没蔫的。恍惚间我好像看见火红的发丝间夹杂着这淡黄色的花瓣，意外的柔软。

  忽然回过头，他已站在我的身后。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赶忙站起：“焱，你应该在树上好生歇着。”

  “吾还不至于如此脆弱，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嗯……我知道你涅槃在即，有些担心你，就来看看。”担心一个万年修行的神兽，这话听起来就好像一个笑话似得，声音细若蚊吟，说的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可是焱听了这番话却笑了笑，慢慢靠近我。我抬起头正好迎上他那灼灼的目光。

  “这样说来，是因为关系吾吗？”

  我没有看错，他在笑。本来以为他这只与天地同寿的凤凰不染世事不会在意旁人的关系，却没想到他竟然开心地笑了。

  “对。”

四。

  我跟焱并肩坐在梧桐树上，他似乎有些累了，随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树干上浅眠。他的眼睛甚是好看，眼角那簇凤凰羽毛形状的纹饰将他的面容显得有些妩媚。

  “焱。”

  我并没打扰他休息的意思，只是想就这样喊喊他。

  天色渐渐昏暗，山中的秋意更为浓重，晚风入袖带着一丝寒冷。我凑到他面前，伸出手，触碰他眼角，忽然他就睁开了眼。金色的眸子里印着我的样子，温热的鼻息洒在脸上，我一时有些窘迫，就像小时候做坏事被师父抓住一样。

  “你的眼睛真好看。”

  尴尬之余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哥哥的眼睛真好看！】

  我好像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呵。”

  对于我的失礼焱好像并没有在意，他只是轻笑了一声，伸出手环住我，让我靠在他的胸口，而后合上了眼眸。

  突然这么靠近我的脸上有些烧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焱本身的体温就比常人高出些许。

  “吾托付你一件事可好？”我听见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你说。”

  “你应知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之时最为虚弱，若是此时为歹人所扰，万年修为将会功亏一篑。吾希望你直到吾涅槃重生之前，都不要离开吾身边，你可愿意？”

  “好，我答应你。”我转了转脑袋，抬起头看他，他正看着我，金色的瞳孔里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忽然觉得其实他挺喜欢笑的。

五。

  我现在很尴尬。

  前几天才应了焱在他涅槃期间守着他，转身九璃就用灵力给我寄了封信喊我回去说是仙府中有事要我处理。

  我身为掌门应当以大局为重个人情感先放一旁，可是江湖人士义字当先，我先前答应了焱又怎能轻易反悔。我背着焱，悄咪咪地把信揉作一团，想着怎么毁尸灭迹，下一秒就被焱抓包了。

  “无妨，你若是想去就去便可。”

  “我……”我蹲在树脚下回过头心虚地看着焱，我想告诉他，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但是我做不到。斗木山是我的家，我不可能不管。

  他眼底的笑意化作丝丝柔情：“早些回来。”

  “好，等我。”我起身下山。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别代表着什么。我只是隐隐约约好像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数万年清修竟还是摆脱不了这红尘俗事中的一个情字，呵。”

  我回到斗木山日夜兼程把堆积的事物清理掉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南禺山。彼时树上的叶子已经落的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树干上系的绳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走在山间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一个孩子沿着树干上的彩绳一路而上，那红色的身影就在绳子的尽头等她。嫩黄色的花瓣夹杂着红色的发丝，眼底里化不开的柔情。

  原来我从小就跟焱认识么……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跟我说。

  忽然之间我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光似得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刺耳的惨叫回荡在脑海里。那是我们村子被灭门的场景。漫天的火光把我包裹着却丝毫没有烧到我，为什么整个村子都被灭门了，我却活了下来，因为一直保护着我的是他。

  不行，焱还在山上等我，我答应过他会回来守着他到涅槃，这一次要轮到我来保护他，我怎么能在这里倒下。我若是这个时候失去意识又会像以前那样忘了一切，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见，又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下。我的手抓着路边的枯草挪动着下巴想要往前，身体却有千斤重一般，丝毫没有挪动半分。

  我的意识在涣散，脑海里一片空白，无数画面在流逝，我给他采野果的时候，我们并坐在树干上时候，他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我倒在他怀里的时候……

  “焱……”

  一切，归于平静……

 

 

 

 

 

 

对的，没错，这就是我内测结束后浓浓的怨念，删档内测，最后“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全忘记了，说好要守着他到涅槃的全忘了！哭爆！